僵持了一整夜。
我和张浩分房睡,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。
第二天清晨,我刚给小雅穿好衣服,就听到婆婆房间传来拖动行李箱的声音。
我心里一动,但没有出去。
客厅里,张浩在苦苦哀求:“妈,您别走啊!您要去哪儿啊?李琴她就是一时糊涂,您别跟她一般见识!”
接着,是婆婆拔高的、充满怨恨的声音。
“我走!我不用她赶,我自己走!我去我大儿子家享福!让你那个好媳妇自己过去吧!我倒要看看,没了我的帮衬,你们这个家能过成什么样!”
“砰!”
大门被重重甩上,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。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遍全身。
五年来压在我心口的巨石,终于被搬开了。
小雅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衣角:“妈妈,奶奶去哪里了?”
我蹲下来,摸了摸她的头,努力挤出一个微笑:“奶奶去大伯家住几天,小雅乖,我们吃早饭。”
家里异常安静,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。
我和张浩的交流降到了冰点。
他不再对我吼叫,但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无声的埋怨和担忧。他会避开我的视线,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,然后频繁地拿起手机,似乎在给谁发信息,又或是打电话。
我知道,他在担心他妈。
我不在乎。
我甚至有一丝病态的好奇,我想看看,那个被婆婆吹上天的“完美儿媳”陈敏,到底能让她“享福”到什么程度。
一周后,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,但我看到区号,心下了然。
接通后,电话那头传来陈敏那标志性的、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。
“是弟媳吗?我是大嫂啊。”
“嗯,大嫂,有事吗?”我语气平淡。
“哎呀,你看你,这么客气干嘛。”她在那头笑得格外亲切,“是这样的,妈来我们家住了一周了,我们寻思着,大家一起聚一聚,吃个饭,也算是给妈庆祝‘乔迁之喜’嘛。你和张浩,还有小雅,周末一定要来啊。”
乔迁之喜?
我几乎要笑出声。
从次子家搬到长子家,也配得上“乔迁”二字?陈敏的用词,充满了炫耀和挑衅。
这通电话,处处透着反常。
以陈敏一贯精明算计的作风,她巴不得我们跟婆婆老死不相往来,又怎么会主动邀请我们去“庆祝”?
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。
她想让我亲眼看看,婆婆在她家过得有多“幸福”,想让我亲眼见证,我李琴的选择是多么愚蠢和失败。
好啊。
既然你搭好了戏台,我怎么能不成全你?
“好的,大嫂。我们一定到。”我欣然答应。
挂掉电话,我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,心里一片清明。
这场戏,我倒要看看,你们能演到什么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