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拯救濒危皮影戏,我开了非遗直播。弹幕突然刷屏:「主播背后有人!」下播后,
爷爷的遗物皮影在桌上自动拼出「救我」血字。深夜卧室门缝渗出鲜血,我颤抖开播求助。
镜头里皮影集体转向观众,拼出「看身后」
的瞬间——警方通报弹出:「主播首名互动观众今晨死于家中。」我逃命时撞上警察,
从他口袋掉出的证物袋里,躺着爷爷最珍视的、眼角带朱砂痣的皮影碎片。
碎片在袋中无声翘起一角,像睁开的眼睛。那一刻我明白了:皮影不是道具,
是刻在时光里的碑文。林国栋魁梧的身影消失在501那如同巨口般敞开的房门内,
门内倾泻出的惨白光线,在地面拉出他短暂而浓重的影子,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吞没。
女警小陈紧随其后,身影没入那片不祥的光晕里。楼道里只剩下我,
瘫坐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台阶上,膝盖的剧痛早已麻木。
科人员压低嗓音的指令、501房内隐约传来的快门声和压抑的惊呼……都变得模糊而遥远。
唯有眼前台阶上,那个小小的、透明的证物袋,清晰得刺眼。袋子里的碎片,
带着我熟悉到骨髓的雕工纹理。最大的一片上,杜丽娘哀婉的眉眼依旧,尤其眼角下方,
那颗小小的、殷红如凝固血泪的朱砂痣,在501门内透出的惨白光线映照下,
折射出一点妖异的微光。它怎么会在这里?在刑警队长林国栋的口袋里?
还装在印着警方徽记的证物袋里?冰冷的疑惑刚升起,一股无法抗拒的、冰冷刺骨的洪流,
裹挟着无尽的悲伤、刻骨的怨恨和毁灭一切的暴怒,毫无预兆地、粗暴地闯进我的脑海!
仿佛有千万根冰针同时扎进太阳穴!
“…国…栋…”一个苍老、嘶哑、饱含血泪的声音碎片,如同惊雷在我灵魂深处炸响!
那声音撕裂了时空的帷幕,带着焚毁一切的焦糊味和深入骨髓的冤屈!“…贼子!
…剽…吾…心血…《钟馗…嫁妹》…火烧…作坊…伪证…冤…枉…死…不…瞑…目…!
”破碎的词语,像一把把烧红的钥匙,狠狠捅进记忆生锈的锁孔!
爷爷晚年醉酒后含糊的咒骂,浑浊老泪纵横的脸,
他枯槁的手指死死***桌子:“姓林的…不是东西!他偷了我的命根子啊!
一把火…全没了…全没了!
他们…都帮着他…指鹿为马…我苏守仁…清清白白一辈子…到头来…成了贼!
”那些曾经听不懂的醉话,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片段,此刻被这怨毒的意念洪流冲刷、拼合,
瞬间清晰无比!林国栋!是他!
是他剽窃了爷爷耗尽心血、视若生命的巅峰之作《***》!
是他拿着偷来的戏文和皮影设计去参赛,捧回了金灿灿的奖杯,从此平步青云!
是他为了毁灭证据,一把火烧了爷爷经营半生、堆满心血之作的皮影作坊!是他买通伪证,
颠倒黑白,将“剽窃”的污水泼在爷爷身上!是这些,彻底压垮了爷爷的脊梁,
碾碎了他的骄傲,让“灯影苏”在屈辱和贫困中含恨而终!那颗朱砂痣!
是爷爷独创的防伪标识!是《***》里钟馗妹妹眼角特有的标记!独一无二!
是爷爷的命!是爷爷的冤!它此刻躺在林国栋的证物袋里,像一个冰冷的嘲讽,
一个无声的控诉!巨大的信息量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巨锤,狠狠砸在我的意识上。
眼前阵阵发黑,胃里翻江倒海。我死死抠住冰冷的水泥台阶,指甲在粗糙的表面上刮擦,
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咯”声,才勉强撑住没有当场晕厥过去。泪水混合着冷汗,汹涌而下,
砸在冰冷的台阶上,洇开深色的斑点。
爷爷…爷爷…原来您不是病死的…您是被人用最卑劣的手段,一点点碾碎、逼死的!
是被这个道貌岸然、穿着警服的贼害死的!再看那证物袋里的碎片,
那颗朱砂痣仿佛燃烧了起来,散发着无声的、冰冷的、指向明确的复仇之火。
它不再只是一块驴皮,它是爷爷不屈的冤魂,是复仇的号角!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混杂着悲愤、仇恨和奇异力量的决心,在我濒临崩溃的心中破土而出,
带着冰与火的温度,迅速滋长蔓延。林国栋,你等着!爷爷的债,该还了!几天后,
城市另一端,林国栋的“家”——一个装修奢华却冰冷空旷的大平层。
林国栋烦躁地扯开领带,昂贵的丝绸领带被他揉成一团丢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。
他走到巨大的落地酒柜前,想倒杯烈酒压惊。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玻璃瓶身,
头顶璀璨的水晶吊灯毫无预兆地“啪”一声,灭了!紧接着,
客厅、走廊、厨房…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!“妈的!”他低吼一声,心脏猛地一缩。
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,瞬间将他吞噬。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污染,
在昂贵的防弹玻璃上投下模糊、扭曲的光影。他摸索着墙壁,想去检查电闸。
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贴上他的后颈!
那感觉…僵硬、粗糙…像一块…冰冷的皮革?!“谁?!”他猛地回头,
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身后空无一物,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。
“滴答…滴答…”细微的水滴声,突兀地在寂静中响起。林国栋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!
他僵硬地、一寸寸地低下头。借着窗外微弱的光,他看见自己锃亮的黑色皮鞋旁边,
一滴…两滴…粘稠的、深红色的液体,正从天花板渗落,砸在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板上,
晕开一小滩刺目的红!血腥味!浓烈的、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,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!
“啊——!”一声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,他踉跄着后退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酒柜上,
昂贵的酒瓶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的、如同丧钟般的鸣响。他大口喘息,
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丝质衬衫。幻觉!一定是太累了!他拼命自我安慰,
颤抖着手摸出手机,想打开手电筒。屏幕亮起的白光刺得他眯起眼。就在这短暂的光明中,
他眼角的余光瞥见——对面那面巨大的、价值不菲的装饰镜里,清晰地映出他惊恐扭曲的脸。
而在他的肩膀上方,镜子里,一张惨白的、没有五官的脸,正静静地“贴”着他的后脑勺!
那根本不是人脸!那是一张…皮影的脸!线条僵硬,色彩剥落,
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“看”着镜中的他!“呃!”林国栋像被掐住了脖子,手机脱手飞出,
“啪”地摔在地板上,屏幕瞬间碎裂,光亮熄灭。黑暗重新降临,比之前更加沉重,
更加令人窒息。镜中那张惨白的皮影脸,仿佛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,挥之不去。
他再也无法忍受,连滚爬爬地冲向玄关,只想逃离这个瞬间变成鬼蜮的家。
手指哆嗦着摸到冰冷的黄铜门把手,用力一拧!门,纹丝不动。仿佛被焊死在了门框上。
任他用尽全身力气去撞、去拉,那扇象征着安全出口的门,岿然不动。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,
缠绕上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他被困住了。困在这个被无形怨灵占据的豪华囚笼里。
“光影千年”直播间。镜头前的苏棠,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但那双曾经盛满惊恐的眼睛里,
此刻沉淀着一种异样的平静,深处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。她手里拿着的,不再是杜丽娘,
而是一个虬髯怒目、手持利剑的钟馗皮影。幕布被调整过角度,
灯光也换成了更柔和、更具层次感的暖黄光源,但幕布边缘,
依旧悬挂着几个古老的皮影剪影——将军、书生、花旦、小鬼。“家人们,
”苏棠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,平静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“今天不演才子佳人,
给大家讲一段老戏,《***》。”她操控着钟馗的皮影杆,幕布上,
威猛的钟馗影子灵动起来。“这出戏,是我爷爷苏守仁,苏南‘灯影苏’的巅峰之作。
”弹幕滚动着:“[主播气色好多了!]”“[钟馗好帅!]”“[讲讲***呗?
]”苏棠的目光扫过那条弹幕,指尖操控皮影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,
声音却沉了下去:“我爷爷…他是个把皮影看得比命还重的手艺人。他一辈子,
就琢磨怎么把这门老祖宗传下来的光影艺术做好,做到极致。他常说,皮影有灵,
每一刀刻下去,都是跟老驴皮在对话,每一根线提起来,都是把魂儿请上台…”幕布上,
钟馗的影子正挥舞宝剑,斩妖除魔,气势如虹。
苏棠的声音如同低沉的旁白:“《***》,是他最得意的心血。为了这出戏,
他整整雕了三年!戏里的钟馗妹妹,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,那是爷爷独创的点睛之笔,
独一无二。”她微微停顿,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镜头,又仿佛穿透了镜头,
看向更远的地方。“可后来啊…爷爷的心血,被人偷走了。偷走它的人,拿着它去得了大奖,
风光无限。而我爷爷…却被诬陷成贼,他耗尽心血的工作室,也在一场‘意外’的大火里,
烧了个精光…”幕布上,钟馗的影子动作陡然一变!原本流畅的舞剑变得迟滞、沉重,
仿佛背负着无形的枷锁。幕布边缘悬挂着的那些古老皮影剪影,在灯光下,
影子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。直播间里,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。“[**…偷东西还放火?
太缺德了!]”“[主播爷爷太惨了…后来呢?]”“[偷东西的人遭报应了吗?
]”苏棠没有直接回答弹幕的问题。她操控着钟馗的皮影,让它缓缓转过身,
那没有五官的“脸”,仿佛正对着镜头,对着屏幕前千千万万的观众。她的声音很轻,
却像淬了冰:“后来?我爷爷…带着满腹的冤屈和不甘,走了。他走的时候,眼睛都没闭上。
他守了一辈子的皮影,也差点跟着他一起…散了。”“但是啊,”苏棠的声音陡然拔高,
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,“皮影这东西,有灵性!它们记得!记得是谁赋予了它们生命,
记得是谁的骨血滋养了它们的筋骨,记得是谁的冤屈,融进了它们的每一道刻痕里!
”她的指尖猛地用力一拨!“锵——!”一声模拟宝剑出鞘的金属刮擦音效突兀响起!
幕布上,钟馗的影子猛然高举利剑!灯光似乎也在这一刻骤然加强,
将钟馗的影子投射得巨大无比,充满了整个幕布,剑尖仿佛要刺破屏幕!
一股无形的、肃杀而悲愤的气场,瞬间笼罩了整个直播间!“[嘶…好强的气势!
]”“[鸡皮疙瘩起来了!]”“[感觉钟馗真的怒了!]”苏棠的目光锐利如刀,
穿透镜头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:“爷爷说过,人在做,天在看。举头三尺有神明。有些债,
欠下了,躲是躲不掉的。不是不报,时候…快到了。”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,
直播间里眼尖的观众赫然发现,幕布上钟馗高举的宝剑影子尖端,
似乎凝聚起了一小点极其微弱的、暗红色的光晕,如同一点浓缩的、即将滴落的…血!
林国栋的恐惧并未因离开家而消散,反而像跗骨之蛆,日夜啃噬着他。
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人脉,
试图压下所有与“刀马旦”死亡、苏棠直播灵异事件以及当年旧案有关的调查苗头。
他利用职权,不断向负责具体调查的女警小陈施压,
暗示她将调查方向引向“苏棠精神异常”、“直播炒作”和“可能的巧合”。“陈警官,
”林国栋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发出沉闷的“笃笃”声,
像在敲打丧钟,“苏棠那个案子,社会影响太坏了!什么皮影杀人?什么血字?
简直是无稽之谈!我看就是那姑娘受了**,精神出了问题,自导自演搏眼球!
网络上的那些风言风语,也要控制!不能任由发酵,影响我们警队的形象!
那个…她不是还提到什么她爷爷的旧事?捕风捉影的陈年旧账,跟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?
不要被带偏了方向!”小陈站在办公桌前,身姿笔挺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
只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。“林队,苏棠的精神状态确实需要专业评估。
但‘刀马旦’的死亡现场很干净,初步排除他杀,死因是急性心梗。
她与苏棠直播间的互动是唯一的、也是最后的外界接触点。苏棠家中提取到的‘血迹’,
初步化验确为人血,但来源不明,无法匹配任何已知DNA库。还有…”她顿了顿,
目光平静地迎上林国栋,“我们在苏棠家卧室门框内侧,
发现了几片极其微小的、碳化严重的黑色物质残留,
初步判断…是某种动物皮革经过极端高温焚烧后的残留物,与…皮影材质高度吻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