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，都愣住了。
沈默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黎夜你疯够了没有！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胡言乱语！”
我没看他。
我的视线，始终锁死在陈警官脸上。
“昨晚，案发时间，晚上12点15分。”
“我的直播间，实时在线人数，三十四万七千人。”
“我的行车轨迹，GPS定位，连同我每一秒的画面，都被直播平台的后台，记录得一清二楚。”
“我的直播，在12点20分中断。”
“中断地点，城南，废弃火葬场。”
“而你们口中的案发地点，是城西高架。”
“一个城南，一个城西。”
“南辕北辙。”
“陈警官，这是不是……铁证如山？”
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年轻警员，像是被电流击中。
他猛地掏出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。
下一秒，他高高举起手机，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。
“陈队！找到了！”
“微博热搜第一！”
“#女主播探险火葬场后失联#！”
“有无数网友录屏！时间、时间完全对得上！”
他点开其中一个录屏视频。
我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，我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声，回荡在整个审讯室。
视频的下方，那个红色的时间戳，清晰地显示着——昨晚10点19分。
我爸干裂的嘴唇开始哆嗦，眼中那片死寂的灰烬里，重新，燃起了一簇火苗。
陈警官的脸，青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视频，表情从铁青，到震惊，再到一种恍然大悟后的，滔天怒意。
他猛地回头。
“把她的手铐……”
“解开！”
束缚我的枷锁，被打开了。
我慢慢地，活动了一下被勒出红痕的手腕。
然后，一步一步，走到因为恐惧而浑身筛糠的沈默和张薇面前。
我看着他们，笑了。
“现在。”
“轮到你们，解释了。”
6
手铐被解开的瞬间，我活动着被勒出红痕的手腕。
沈默和张薇已经被警察死死按住，两人脸色惨白如纸。
我没有沉浸在复仇的快感里。
反而更冷静了。
我走到陈警官面前：“陈警官，你觉得，仅仅为了陷害我，他们需要制造一起人命案吗？”
整个审讯室瞬间安静下来。
连沈默和张薇都停止了挣扎，惊恐地看着我。
“这不合逻辑。”我继续道，“肇事逃逸只是一个幌子，一个为了掩盖更大罪行的烟雾弹。”
陈警官的眼神变得极度严肃。
“他们真正要做的，是利用这起"意外"，从保险公司那里骗取一笔巨额赔偿。而我，只是他们选好的、用来顶罪的完美替罪羊。”
张薇听到这话，心理防线瞬间崩溃。
她尖叫着指向沈默：“是他！都是他逼我做的！他说只要我帮忙，就给我买最新款的包，还答应娶我！”
沈默听到这话，彻底疯了。
他挣扎着想扑向张薇：“贱人！你敢出卖我！明明是你贪慕虚荣，主动提出的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张薇尖声反驳，“是你告诉我，你爸的公司和安盛保险有合作，只要制造一起意外，就能拿到三千万赔偿！”
“闭嘴！”沈默暴跳如雷，“是你说黎夜这个主播最合适当替罪羊！是你联系的那个司机！”
两人在审讯室里当着所有警察的面，开始疯狂地狗咬狗，互相撕咬。
所有肮脏的细节都被抖了出来。
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，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。
甚至有些失望。
就这？
就这点手段，就想毁掉我？
我转向陈警官：“查他，不要只查他个人。”
我指着已经面如死灰的沈默：“查他父亲的公司——文海集团，尤其是和那家"安盛保险"的业务往来。”
“你会发现一个惊喜。”
陈警官立刻对身边的警察下令：“马上联系经侦科，调取文海集团的所有财务记录！”
沈默听到这话，脸色彻底变了。
从愤怒变成恐惧，再变成绝望。
“不…不可能…你怎么会知道…”他喃喃自语，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。
我看着他，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“因为我从一开始，就知道你们在演戏。”
“张薇昨天下午突然约我见面，理由是想和好。这本身就很可疑。”
“而你，沈默，从我被带走的那一刻起，你的表情就不对。”
“真正伤心欲绝的人，不会站得那么笔直，不会哭得那么"恰到好处"。”
我一步步走向他们：“最重要的是，你们选错了时间。”
“我的直播时间是固定的，每晚十点到十二点。这是我三年来从未改变的习惯。”
“但是你们显然没有做足功课，以为我昨晚不会直播。”
张薇彻底崩溃了，她哭着求饶：“黎夜，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都是沈默逼我的！”
“他说你抢了他的风头，让他在同学面前丢脸！他要报复你！”
“他还说，他爸的公司最近资金链断裂，急需一笔钱周转！”
沈默听到这话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。
但很快，这丝杀意就被绝望取代了。
因为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个穿着制服的经侦警察走了进来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。
“陈队，查到了！”他激动地说，“文海集团在三个月前向安盛保险投保了一份巨额人身意外险，受益人是沈默！”
“保额三千万！”
“而且，我们在文海集团的账户里发现了大量异常转账记录，涉嫌洗钱和诈骗！”
陈警官的脸色变得铁青。
他看向沈默，眼中满是怒火：“好一个精心策划的保险诈骗案！”
“你们不仅要毁掉一个无辜的女孩，还要骗取巨额保险金！”
沈默彻底绝望了。
他瘫坐在椅子上，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