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凶啥呀？我说错了吗？” “哥呀，你咋这样呢？” “我咋啦？” 杨保铜叹了口气，缓了缓语气，尽量心平气和地说：“看见自己的老爹躺在屎尿的床上，你心里咋滋味呀？ 我的意思是，咱俩得想个办法呀，总不能让他永远那样子吧。几天没吃，正常人也吃不消啊。你说呢？” 沉默了好一阵子，见没有回音，杨保铜连续“喂，喂，哥，你在听吗？” “我在听。我也没啥好法子，你有吗？” “你是哥呀，主意...
《老了，靠哪个？》 第5章 免费试读
“小畜生，你叫什么？”他刚要蹲下。
小黑猫一跳，蹦到一遍，对着他“喵喵——。”
“我不会害你。跟着我，我会给你吃的。”小黑猫似乎与他对话，再次喵了一句，转眼钻入灌木丛不见了。
杨老头继续赶路。先到街上，买了青菜，再买点小鱼小虾，然后去村卫生所。他边走边咳嗽，等到了卫生所，一位中年男子接待了他，问了情况，取了药，对他说：“杨大爷。你要休息好，吃好一点，穿暖一点，不要累了。记得保养自己。”
“谢谢。”
杨老头千恩万谢转身走，却被一个人挡去路。“老队长，你咋啦？亲自来拿药，你的孩子呢？”
“刘，刘***。”杨老头把菜和药放下，要与刘***握手。刘***连忙上前，弯下腰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双手说：“老队长，你要保重啊。不是说你到城里去住了吗？咋又回来啦？”
“哎，一言难尽。”杨老头说，“不说了不说了，咳咳咳，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？”
刘***没有回答他的话，若有所思地说：“要不，到我那里去坐坐。咱爷儿俩好长时间没聚过。可好？”
“咳咳，就怕耽误你的事呀。”
“不耽误不耽误。”
“咳咳，好吧，那就去坐坐。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说说。咳咳咳。”
刘长林搀扶着杨老头，来到村部所在地。村部就在卫生所隔壁，眨眼就到。
“要是介绍你去养老院，可行？你的孩子们可同意？”
“多谢你的好意。咳咳咳。”杨老头说，“养老院真不能去。”
“咋啦？那里的条件很好呀，吃药不用你去跑路呀。”
“我知道好，自己的狗窝更好。咳咳咳。”
刘***笑了，“也是啊。你还是一个人住吗？”
“是啊。”
“一个人住麻烦啊。三病两动咋办？”
“过一天算一天吧。咳咳咳。”
“哪能这样想啊。原先过苦日子的，现在生活好了，多过几年，也不枉人间来一遭啊。”刘长林笑着说。
“我知道你是好心。哎，到了这把子年纪，没有年轻时的想法啊。咳咳。
有两个儿子，还跑去养老院，儿子们也难驮责任啊。倒是有件事你可要替我记着，到时候你要替我说说。咳咳。”
“啥事啊？”
“哎，我家那畜生，咋说呢？你可记得，当年老张帮我老伴找医生救命的事？”
“当然记得。你们两家后来不是做亲家了吗？”
“对对对。现在那畜生要他娘的东西。东西用了，咋给啊？”
“哦。你完全可以告诉他们呀。”
“不能啊。东西都用了，到哪里去找？小儿子儿媳都不知道，东西全部用在大儿子一身上，小儿子儿媳要是知道了，扯起平来，我不是张开嘴受气吗？等我死了再说吧。就算我求你啦。”
“言重了言重了。行行行，我一定照办。”
“没办法呀。个中缘由你最清楚，是不是呀？”
“我清楚我清楚。哎。在合适的时候，我一定给你讲清楚，你放心。”
“好好好。我就放心啦。”
······
送走杨老头，刘长林百感交集，世事真弄人。他摇摇头，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，如今成了拄着拐杖行走的老人。时间真的像一把刀，把人削得面目全非。
杨老头是刘长林的入党介绍人。当年为了刘长林入党转正，他出了满力。刘长林一辈子都记得他。这才是“吃水不忘挖井人”啊。
杨老头刚走到先前碰到黑猫的地方，那黑猫还在那，对着他喵喵。“畜生，你饿了吧，来，我给你鱼吃。”他从袋子里取出一条小鱼，扔给黑猫。闻着鱼腥，黑猫一口咬住，钻进灌木丛不见了。
杨老头提着菜，慢慢地向家里走去，背后传来“喵喵”的猫叫声。
进入老年以后，保持良好的心态，心存念想，生活才能过得有滋有味。
怕就怕心里没希望，没信念，用通俗的一句话来说：“心死了，人没死。或者说，‘人没死，心却死了’。”那就麻烦。
几天后，杨老头从集市上回来，再次碰见了那只小黑猫。小家伙对着他喵。杨老头很同情它，从食品袋中，再捡出几条小鱼，扔给它，扔完就走。小黑猫吃完鱼，跟在他身后。
杨老头回头看见，再出手，小黑猫再找到吃的，***嘴巴上的鱼腥味，高兴地叫了一声，似乎感谢眼前的老人，犹豫半天，望着他，跟在后面。
杨老头回到家门口，开门，进屋，坐在灶前烧饭，将小鱼小虾用热油烧过后，加冷水，大米，盐一起会。
不久，烧开了，热气腾腾。厨房很矮很小，与卧室连在一起，有门框没门。他将锅铲翘起锅盖，加大火力，烧开了，热气腾腾，雾气弥漫，看不清。
火熄灭后，他揭开锅盖，锅里食物，粥不是粥，饭不是饭，鱼虾米饭混在一起。
青年人肯定不喜欢吃这样子的饭，但是小孩喜欢吃，老年人喜欢吃，杨龙龙也喜欢吃。
去年，杨保铜曾带着杨龙龙回老家看望，正巧碰上杨老头吃饭，非要吃爷爷碗里的饭。
杨老头笑得合不拢嘴，喂了孙子一口问：“好吃吗？”
杨龙龙吃得挺香。爷孙俩就像老鸟喂小鸟那样，一个喂，一个张开嘴巴接，画面很动人。
“真好吃。”
“对呀。爷爷吃的东西肯定好吃呀。”
“嘻嘻嘻。”
杨老头从回忆中醒过来，“喵——”的一声，小黑猫蹦到眼前。“畜生，你来啦。”杨老头高兴地说，“你来啦就给你点吃的。吃吧。”说完，从碗里挑起一坨，放到锅台一角。
“喵喵喵。”小黑猫跳到一边，警惕地看着他。
“没用的东西。给你吃你不吃。不吃就算啦。”转身端碗到堂屋，大口地吃起来。不一会，小黑猫来到他身边，挨着他，用身子蹭他的小腿，然后消失在视线之外。
“畜生，你饿了就来找我。”杨老头说。
从此，小黑猫把杨老头当成了它的主人，形影不离地跟着，杨老头走到哪里，它就跟到哪里：
杨老头去水塘洗衣，它跟着；烧饭时，它就蹭到脚边；上床睡觉，它也钻进被窝，伏在杨老头脚边，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，始终不离。
时间长了，杨老头也喜欢。平时，没见到小黑猫，他就大声召唤：“咪——”；若小黑猫没应，他就拿筷子敲着碗边呼唤“***——，***——。”
听见呼唤，小黑猫就冲出来，对着他“喵——，喵——”算是回答。
“死到哪里去了，吃也要我喊。”杨老头说。
有时，杨老头懒得起床，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，小黑猫就蹲在床前，呼唤着他起床。“喵——，喵喵喵——。”
“吵得鬼死。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？”
“喵——。喵喵喵——。”小黑猫叫声一声比一声紧。杨老头知道小黑猫饿了，就爬起来说：“你就知道吃。咋就不去抓老鼠吃呢？你这懒猫。”
骂归骂，杨老头还是起来去烧饭。“不为自个，也该为小猫啊。”
小说《老了，靠哪个？》 第5章 试读结束
